科学岛的鱼

烟蒂

  桂市。

早上八点，四面八方的人们涌向哪个名为“阳光”的大厦，整个大厦背阳，全部笼罩在黑色的阴影中，所有人低头从光明没入黑暗，外面艳阳高照，大厦却湿冷，干燥，整个大厦都是诡异的绿色色调。

穿着服帖西装的男人走进大厦，跺了跺脚，“该死，这个大厦怎么这么冷，阴郁的要死，晦气。”都暻秀听到了声音，好奇地看向说话的人，看见那个高瘦的影子快速地跺脚，两只手摩擦，希望汲取一些温暖。朴灿烈注意到了都暻秀的目光，他看见了一张非常平静的脸，正在小心地嘬着手里的豆浆。“叮”，朴灿烈看见那个男人把手里的豆浆扔进垃圾桶，整了整衣领，上了电梯。“应该是个实习生吧，还有心情喝豆浆”朴灿烈没再想，裤兜里的手机震动，他按下了接听键，“喂，朴灿烈，你别上楼，待会和我去见个客户，听到了没啊。”朴灿烈胡乱地答应了两声，靠着电梯口，他似乎看见那个人隐藏在人群里的小个子，笑了一下，他揉揉眼睛，很快不见了。

再次遇见是一个月后，朴灿烈准备出来透口气，看见角落里的男孩子用双手夹着烟，吞云吐雾，闭上眼睛似乎很享受的样子，但是下一秒，立马咳嗽出声，显然被烟呛到了，朴灿烈忍不住笑出声，都暻秀又吸了一口，吐出一个个眼圈，然后将烟嘴远离嘴唇，抬头，向朴灿烈挑了挑眉，“我知道你，被老板大声吼的那个”，朴灿烈没搭话，从口袋里面拿出一包烟，拿出其中一根靠近都暻秀，“干什么？”朴灿烈用烟去靠近都暻秀手上烟的星星点点，在他耳边，吹了一口气，“借个火”。都暻秀的耳朵发热，他觉得旁边的男人应该是个神经病，他撇过头去，捏灭了烟头，没再给朴灿烈一个眼神。朴灿烈一把抓住都暻秀的衣袖，开个玩笑嘛。都暻秀不耐烦地打掉抓住他的那只手“哦，呐我觉得并不好笑。”朴灿烈看见都暻秀紧闭着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，有点发黑，眉头微微拧在一处，扣到脖颈的最上面的扣子，上面漏出的白净小脸倒是和他一身成熟的打扮不同。好想弄脏他，这个想法从朴灿烈脑里蹦出来的时候，他自己也吓了一跳，但是他很快恢复自如，朝都暻秀招招手，“呐不好意思啦，有缘再见”

朴灿烈再见到都暻秀是一个月后。

他盯着如断了线珠子似落下的雨，耳边充斥着嘈杂的人声“这么大雨，怎么走啊”“明明早上还是晴天的啊”“我有老公来接啦”“哇，真好”，朴灿烈觉得没来由的烦躁，挠挠头，走出人群，他感觉耳边清净了不少。他闭上眼睛细细品味雨声，他喜爱雨声。

睁开眼睛后，环顾四周，周围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，除了，朴灿烈揉揉眼睛，呐不是那天遇到的实习生吗？看他一个人在角落瑟瑟发抖，头发湿哒哒黏在耳边，身上都是水渍，怀里还紧紧抱着文件夹，瞪着大眼看天上落下的雨，眼睛里噙住满满的担忧。

“喂，你怎么了”，都暻秀知道自己现在一定很像他以前收养流落街头的可怜小狗，毛乱糟糟的，他不愿意搭话，把头撇过去，固执地给对方留了一个后脑勺。又过了一会儿，一双拿着纸巾的白净手出现在他面前，“擦擦吧”。都暻秀迟疑片刻，双手接过纸巾，“谢谢”。能和我说说怎么回事吗？其实都暻秀不说，朴灿烈也知道怎么回事，职场这些事，他门清，但是可怜了这位小实习生。都暻秀絮絮叨叨地说着职场的压力，说着老板对他的欺压，同事的报团，他感觉这一切都让他感觉特别累，他叙述平静的脸慢慢涨红，像火山爆发似的甩出来一句话，“我有一天也一定要这样颐高气指的！我会熬出头的”“噗嗤”都暻秀偏头看了朴灿烈一眼，“你笑什么啊”朴灿烈连忙摆手，“没有没有，就是觉得你很可爱”“可爱？？？”都暻秀声音高了三度，“你不觉得用可爱形容一个男人很奇怪吗？”“还好……吧。好了好了，我向你道歉，对了，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 。我是朴灿烈，二十二楼的”朴灿烈向都暻秀伸出手，都暻秀回握，“都暻秀，四十八楼的”。朴灿烈张了张嘴巴，正打算说点什么的时候，对面的人手机铃声响起，只见他把手机贴近耳边，面色凝重地“嗯嗯”两声，末了，又补了一句，“我马上上来”。都暻秀抬头给了朴灿烈一个大大的笑容，“谢谢你啦，我有点事，先走了”。朴灿烈惊讶于对面的人脸色转换如此之快，刚才还是阴云密布的脸，现在完全是晴朗无云的状态，他弄不清楚状况，只好“嗯嗯”两声和都暻秀告了别。他听见脚步声越来越模糊，突然一顿，“朴灿烈！我之前叫的车现在到了，我有点事，呐你坐吧，再见啦”朴灿烈向远处的人挥挥手，“呐就谢谢啦”，朴灿烈感觉心里暖暖的，没想到他一个小实习生，还挺有心的嘛。

都暻秀看着那个高瘦的背影上了车，摇摇头，等电梯的时候，手机震动了一下，是一条没有署名的新消息。“这就是你的新猎物？”都暻秀眸色暗了暗，把手机放回裤兜，按了“80”的按钮。